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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好几个孩子再次现了难以入眠的症状，试图夜逃家门，被家长一通暴打。
第二天一早。
小窄巷的家长，略带着些不安和胆怯地踏上私塾所在的街道。
处处都是繁华的酒楼、茶馆，打马而过的皆是富家子弟。他穿着打满补丁还漏风的衣裳，格格不入，甚至心中都升起惶恐和不安：……学堂，真是在这里吗？
当初说的时候，还没有实感，现在身处实地，他一有些退缩了。
纳兰容若和青阳都已经在私塾门等着了，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略带诡异的笑容。
容若两眼放光：学生学生，终于有学生了，我要将毕生所会一切学问，统统教给他，啊，让我想想，好多书，有好多书要教……
“……”孩子惊恐万分，掉头就想跑，却被家长残忍推入学堂。
“虎子！好好念书！”
“为我老曹家光宗耀祖啊二蛋！”
“妞妞，认真学那什……算术！大师说，以后酒楼开分楼了，女掌柜、女账房都招！”
孩子：“………………”
不，不要啊，他更想去玩泥。
回忆起这久以来，被熊孩子孜孜不倦、赶也赶不走的聒噪折磨，不得不常念清净经，以至头几乎打结的惨痛经历，青阳缓缓于蒲团上坐，淡然一笑：“不是都说，爱在青福观玩，是因为想听我念经？天我就给大家念一段《文昌经》……”
纳兰容若配合默契，劲头满满誓要上好鬼生第一堂课，伴随着青阳的诵经声，开始了强大的知识输……
半个时辰后。
纳兰容若意犹未尽地停讲学：“嗯，大家休息一，半盏茶后继续。”
“……”孩子都死了，听到半盏茶后还要继续，好几个像被电的死青蛙一样抽搐了几。
青阳只觉一片舒畅，曾经的头疼崩溃化为快意。
青阳于快意之中柔声询问大家：“你想听的经，我念了，大家开不开心？”
孩子：“…………”
第20章
“三清师祖在上, 弟子青阳愿为天祈福，愿人人家庭和睦，父子情深, 兄友弟恭……”
主殿中, 青阳对着三清神像，满脸虔诚的喃喃。
正念着，观门外传来獒要死不活的声音：“来了——送信的又来了——”
“……”青阳面色惨淡地起身, 走观外, 对着太子派来的信使勉力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信使声如洪雷, 然后拿铜铃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青阳。
拆啊, 拆开看，他还等看完送回信呢。
青阳：“……是要钱吗？不的，你快走。”
青阳连推带搡地把人弄走了, 才回到己的寮房里, 唉声叹气地看信。
这是太子送来的第不知道多封信了，仗着手人多，轮班一天送一封，里头无外乎三个内容。
【……凌普之死, 不朝中的老古板颇为赞赏, 孤瞧着就想翻白眼, 孤杀凌普是为百姓，为枉死的人, 又不是为了受他点评。倒是民间传不相关传闻, 夸孤
这事做得铁面无私……嗯, 孤总觉得红珊瑚这事还有蹊跷, 你说好端端的, 皇阿玛为何会突然亲点贡品呢？】
青阳：“……”
我不知道啊，这种事是在信里跟我说的吗，太子你东宫里是不是想多个无头鬼道士。
【说起这个，最近的早课越发难熬了。孤着实不想早起，如果是捉鬼冰嬉还好说，那些个奏折有什好看的？孤也是日理万机的，还得浪费时间，从大段溜须拍马的废话里找重点，日后该有个限制，每份奏折，不多于两百字。而且，皇阿玛的观点总是与孤相左，都说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当机立断，莫延战机，皇阿玛却非说什仁心权衡。大师，你说谁对谁错？】
青阳：“…………”
别问我啊，我已经很努力了，看我刚刚还为你一家祈福。
【大师，你为什一直不回信呢？这多封书信往来，孤觉得叫大师太不亲近了，以后就叫青阳好不好？青阳也以在无人时叫孤的小名，唤作保成。孤这说，是信任青阳，青阳你也要快快回信，你不是以驱鬼的？让鬼送信不比让人送信方便多了，来回又快。】
青阳：“…………”
不是只有往，没有来吗，太子你粘人程度为何又翻倍了！！
鳌拜正扒着窗栏擦缝，见状嘿嘿一冷笑：“大师还不高兴？我都听五位灵公说过了。当初凌普被擒前夜，你还安慰了太子，当时正是那小崽子孤立无援的时候，你这一鼓励，怕是真触动太子了，这回交心了吧！倒是好事，大师你真不回信吗？”
“……”青阳被鳌拜说的莫名心虚了，突然感觉手中信封过于沉重，毕竟己对太子的友情，远远抵不上太子对己……不是，这话怎哪里怪怪的？
“滚吧！就是你给言给语。”青阳拿信封当八卦扇，扇走伸长脖子，试图看信的鳌拜，翻白眼道，“这就是叶公好龙尔！真见鬼了还不是吓死。”
——“死”当然是夸张啦，但太子本来就因为鳌拜，阳气不很高的，紫禁城又好像很多鬼哦。
青阳犹豫了一：“要不还是找那信使带个东西吧……。”
于是，本来对回信没报什期待的太子，隔了数日终于收到了信使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大师说，务必要在无人的时候打开。”
这神秘！太子面色一凝，屏退左右，拆开一看。
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是薄薄的黄纸，上书线条流畅、笔画规整漂亮的符箓。触手升温，如在阳光晒过一般，暖洋洋的。胤礽手刚一碰，那纸上的符箓就一化为金光，融入他指尖皮肤中。
暖意顿时浸润身体，如置身温泉之中，令胤礽不禁喟叹一声。
他甚至还闭着眼睛，享受了一，才看向一张：
【此为壮阳符，虽有壮阳之功效，但太子仍需每天多晒太阳……】
胤礽：“……”
胤礽：“…………”
什符？？？？？？？
陈圆圆几次三番翘班回家，硬顶着青阳杀鬼的视线，总算钓到了她想钓的鱼。
“你看嘛，东家。”美人怨，最招人疼，“我就说这有用。我看人最准了，那些太子派来的人啊，各个眼高手低
的，怕是把在宫里的坏风气，直接带到酒楼里来了。东家的银子也敢贪，难道就不怕东家咒吗？”
青阳看着陈圆圆列来的账目，被太子那些管事、仆役还真是捞去了不钱，顿时冲冠一怒：“太过分了！竟敢刮我的油水！”
陈圆圆：“咱酒楼，是在太子送的宅地上盖的，这些仆役也不好赶走。但他做的也太过分了，还把家里人也接到秦淮来，正大光明薅着东家的羊毛，给家里人安置住处，又把家里人进酒楼，一块刮油水。”
五位灵公原本捧着香火在吃的，闻言也飘过来了，呵呵哼哼冷笑：“薅羊毛薅到祖宗头上了！”
青阳也难得刚硬地一拍桌子：“妹妹！这种行为，不姑息，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太过分了，从来只有我青阳薅别人羊毛的份，哪有别人未经允许薅我羊毛的份，老子的阳是日天的那个阳，不是肥羊的羊！
陈圆圆露兴奋的表情，嘴角诡异地咧开笑容，一路几乎裂到脑后。
青阳：“……妹妹你转过头吧，做噩梦了要。”
…………
“又让咱留打扫。这娘——”
“呸，你小声点。那是鬼，不是人！”管事拉住己的小舅子，不让对方再瞎说。
小舅子撇撇嘴：“鬼怎了，咱在这敛财，都快放明面上了，那小娘还不是没发现？还不务正业，三不五时离开酒楼，我看女人就是女人，到底还是担不起男——咕噜咕噜咕噜——”
“唔！唔唔！！”管事只觉浑身一冰，整个人就不知怎的落入水中，“我——咳咳——我不会水——救——”
不对，这是青福酒楼，怎有水，这水哪来的？！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十几声落水声传入耳中，接着就是僚熟悉的声音：
“咳咳咳——冷死……草！草草，这什鬼地方，老子怎在河里！”
“鬼……见鬼了……见鬼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呀，青阳大师——咕噜咕噜咕噜——”
甭管是怒骂，还是惊恐，还是求救，一秒，等待他的就是潮水般涌来的冰水，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缠住了双脚似的，不论如何挣扎，也逃脱不掉逐渐沉入水中的怕结局。
没有哪个活人在水中闭那久的气，更别提是在饱受惊吓、毫无防备的状态。
管事痛苦地挥动着手臂，又想捂住鼻，阻止刺骨的冰水涌入肺腔。
“哎……为什要偷我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