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是装的
“早知如此，我宁愿受剑的人是我，也好过总受你们威胁。”</p>
水尚书气急，三两步跨到水霓裳的面前。</p>
扬手。</p>
水霓裳丝毫不惧，甚至把自己的脸递过去。</p>
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p>
打吧。</p>
你尽管打死我。</p>
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亲手打死自己孩子的父亲，余生可能安稳？</p>
可她想象中的巴掌却迟迟没落下。</p>
最后。</p>
水尚书用力落下了手，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水霓裳，你是平白长大的吗？</p>
如今学了本事了，便敢和我们叫嚣了是不是？</p>
给我滚，滚到院子里跪着，不认错不许起来。”</p>
他不喜欢水霓裳看他的眼神。</p>
冷漠，失望，决绝，强烈的疏离感......</p>
这种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并不好。</p>
水夫人见状，连忙拉着水尚书的胳膊，道，“夫君，她刚受刑回来，闹脾气而已。</p>
还是先让她回去换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吧。”</p>
她的话刚刚说完。</p>
一旁的水芙蓉却说，“娘，你也太小瞧姐姐了，她可是能一枪斩下敌军首领头颅的女将军。</p>
区区冰狱之刑而已，还能伤着姐姐不成？</p>
我真羡慕姐姐，要是我也这么厉害就好了。”</p>
她说着。</p>
委屈的低下了头。</p>
“我真没用，若不是我身子不好，便不必为难姐姐了。</p>
害得姐姐生气，是我的错。”</p>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p>
楚楚可怜。</p>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水芙蓉身上。</p>
他们都安慰她。</p>
哄着她。</p>
好像受伤的人是她。</p>
水霓裳看着他们全家和睦，而自己像个外人的样子，说不伤心是假的。</p>
她也是他们的女儿啊。</p>
为什么他们对自己就能这么狠心？</p>
“呕~”</p>
突然，水霓裳猛地吐出一口血。</p>
身子直直跪下去。</p>
膝盖在地毯上也发出闷的一声响。</p>
好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p>
“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p>
水霓裳一手撑地，努力想克制那胸口不断往上涌的血腥气。</p>
但是她没忍住。</p>
又是一大口血吐出。</p>
染红了那米白色的芙蓉花地毯。</p>
水夫人震惊的转头看过来，“霓裳。”</p>
她大喊一声，“来人，叫府医。”</p>
水夫人着急不已。</p>
水尚书却冷着声音道，“她是练武之人，吐点血没什么了不起的。</p>
我看她就是看到我们都在关心芙蓉，这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p>
故意做给我们看的。”</p>
水无痕也语重心长道，“连自己亲妹妹的醋也吃，真是无可救药。”</p>
他在心里鄙夷水霓裳故意‘争宠’的行为。</p>
水无霜没说话。</p>
只是那看水霓裳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和思考。</p>
水霓裳听着他们的话，内心一片冰凉。</p>
看吧，这就是她的家人。</p>
她还在奢求什么？</p>
她扶着丫鬟的手，咬牙努力站起来。</p>
看向水尚书，坚定的说道，“我要断亲书......”</p>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p>
彻底失去知觉。</p>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p>
她双眼无神的盯着粉色床顶。</p>
眼底一片死寂。</p>
丫鬟看着她，眼泪簌簌的落下，“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p>
你感觉好些了吗?饿不饿？”</p>
水霓裳淡淡的点头。</p>
“那我去给大小姐煮面，你等等我。”</p>
桃红高高兴兴的去了厨房。</p>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水尚书夫妻刚从水芙蓉的院子里出来。</p>
水芙蓉自责自己害了姐姐。</p>
哭了很久。</p>
二人怕她哭的太伤心又伤了身子，这才陪她到这么晚。</p>
他们都没来得及去看看水霓裳。</p>
现在看到桃红，水夫人便想着问一问。</p>
“霓裳如何？”</p>
桃红想到大夫说的话，瞬间便红了眼眶。</p>
一旁水尚书不耐烦的说道，“她在战场上再严重的伤都受过，何必在我面前做这幅样子？”</p>
桃红，“可是大夫说大小姐她......”活不过三个月了啊。</p>
而且，大小姐身上全是伤。</p>
鞭挞的，铁烙的，冻伤的，还有尖锐的东西刺穿的。</p>
新的，旧的，密密麻麻。</p>
没一处是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