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并非如烟

    夜幕四起，空气也变得凉薄起来，鬼巷愈发阴森。

    “皇上，夜将至，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至于那座后山，明日再去看看好了。”问清有点担忧地看向百里泽渊，他真是害怕陛下一个命令，就要马上上山。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那实在太冒险了。

    百里泽渊并没有拒绝，点点头道：“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就出发去后山看看。”

    ——————

    夜凉如水，粉红的桃花在盈盈月光下繁盛得很，看似静谧的夜晚，却是风云涌动。

    战争，隐匿于黑暗之下，那是一场关于生存和恩情的战争。

    绯歌负手面对着那火光冲天的山伫立，她不希望有胜负之分，她只想快点找出罪魁祸首，让这里的人回到原来的生活。

    “你可以不用担心，问清已经带着人上山了，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百里泽渊的声音幽幽地从凉亭后传过来。

    绯歌转身望向他，只见他手中挂着一件披肩，缓缓向她走来，“皇上。”绯歌点点头，却不行礼，因为他说过他们之间不需要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她自然乐得接受，高傲如她，不喜欢向任何人低头。

    百里泽渊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了披肩，略带责备地说道：“乍暖还寒的时分，最容易患病，你精通医术养生，没有理由不懂这个道理。你的病才好了那么几天，怎么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

    “绯歌的命贱得很，粗生粗养不一样是活到现在吗，小小的风寒实在不成大碍，皇上大可不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听到了远处山上的呼喊声、打骂声。

    百里泽渊叹了一口气，“你是又想起了过去了。”

    过去，绯歌的心蓦地一紧。

    火光从远处绵延烧来，兵戈铁马奔踏而来，到处是士兵的呐喊声、百姓的哭啼声。

    “老爷老爷，城门破了，破了……”老管家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跪倒在父亲面前，“老爷，走吧，快点走，叛军就要杀进来了。”

    父亲一脸严肃，如山般端坐在厅堂中央，右手紧紧握着那把被封尘了十年的刀。

    “爹……”年幼的绯歌躲在娘亲身后，怯怯地喊了一句，那样的父亲，她从来没有见过。

    严振国眉头动了动，缓缓看向她们母女，“薰儿，带着歌儿去找迷渊，他会帮助你将歌儿抚养成人的。”

    “振国，你当我颜薰是什么人，你不在，我岂会苟且偷生？”颜薰一口否决掉严振国的话。

    纵使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她已懵懂知道，严家，今日就要破灭了，随着漫天的战火，随着这个腐败的国家，一起焚毁在大火之中。

    “颜薰——”严振国的一声，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爱妻如命的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直呼妻子的名字，“我不能让严家唯一的子孙死在这里，她有更重要的使命，她要让我们严家再次为世人熟知。”

    绯歌澄澈的目光忽而和他历尽沧桑的目光对上了，严振国心里一柔，又是一痛，放柔了声音向绯歌招手，“歌儿，过来。”

    绯歌从颜薰背后走出来，到了严振国面前，严振国一把将她搂住，直到她就要窒息的时候，他才将她放开，用绯歌从来没有听过的庄重声音对她说：“歌儿，你记住，你是我严振国的女儿，是今日以后严家唯一的子孙。严家日后的名声，就在你的手里，你一定要让它辉煌。”

    “爹，”她感觉到严振国说这话的时候，是颤抖的，“爹，我不走，我要跟你们一起。你不是一直教我不可以逃避的吗？我不逃，我要在这——”

    “啪”

    她话没说完，脸上便已落下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