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爷爷兵法又如何
珍娥今天忙坏了,又帮着布置新房,又充当伴娘,而且还替蔚光廷做了证婚人。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脸上还满是喜气。她兴冲冲的回到卧房,她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向阿爹说。但她失望了,阿爹已经睡着。
这些日子来,她与蔚光廷始终同住一室。她不愿意离开他到别处去住。蔚光廷也不放心珍娥与他分住两室。可是未婚男女同居一室,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在第一天夜里,他曾在室中挂了一张布幔将她和他的床分隔开来,第二天珍娥却将那张布幔扯了下去。她说隔了一层帘子会做恶梦。在封建礼教严格的时代,她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在她的心里,对蔚光廷不设防线。
蔚光廷并没有睡着。此时他真想一把把珍娥揽在怀里,把她的身体揉碎在自己的胸膛上。把自己的有的阳刚都化为温柔,一丝不留的注入她迷人的娇躯中。他真想要她。可是越想要她,他越不舍得,不舍得让自己借来的这个脏身体来践踏她。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病。
——下——个——镜——头——
这一年中,大明帝国风雨飘摇。清兵攻克松山,洪承畴率众投降清军。张献忠出川一路掠杀,直入安徽。李自成占领河南全境,百万大军围困开封。中华万里锦绣河山满目疮痍。
这片古老的土地,在经历了一年多的骄阳酷晒之后,七月下旬,雨季终于到来了。那原上的野草就象千千万万的饥民的性命一般顽强,执着。一夜无声的润泽,当太阳再出来的时候,原野上已经是一片萋萋。那让人盼得心腔发痛的绿色又回到了人间。人们走出来了,妇女们挎着篮子,带着孩子,在野地里仔细的辨寻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救命的新芽采挖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篮子里。农夫们则跪在地下,拔起一株新绿放在嘴中咀嚼着生命的苦涩。然后他们拄着犁铧直起身来,憋足了劲头向前犁去。然后他们从怀里掏出捂得烫手的种子,细心的向冒着热气的土地中播下去。这些种子他们曾经象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着,即使在濒临绝境的日子里他们也未曾吃过一粒。播下一粒种子,就是播种了一粒希望,希望总是美好的。虽然他们也知道,秋天的时候,他们不一定能收获。收获的时候,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闯军的运粮车从远处缓缓而来,辚辚碾过农夫刚刚播种过的土地。这些日子一直不断有运粮的车辆向开封城的方向驶去。闯军围困开封城已经两个月。
土地旁边的枯草中闪烁着野猫子两只狡猾的眼睛。他仔细的数着粮车的数量,数着押运粮车的闯军人数。然后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枯草的深处。这是一片广大的枯草地,草地中稀疏的长着一些灌木。在枯草地的深处,伏着一支几十人的队伍。
“报告老大,看清楚了。这次就两辆车,押运的只有五十二名兵丁。咱们有六十一人,一个对一个咱还多出九人啊,伸手吧。”野猫子向蔚光廷汇报。
蔚光廷目光冷俊扫视着他的队伍,一字一顿的说:“粮我要定了,可也不必伸手。对付这几个草包又何必玩命?”
夏军师捋了捋胡须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
蔚光廷点了点头。
夏军师向兵士们摆了摆手,众人躬着身子向他聚拢了来。
“弟兄们,一会听我号令。短尾猴,野猫子,王老狗,你三人各领一路人马,沿着运粮车行驶的方向,悄悄分散开来,注意,人与人之间要相距十丈开外,决不可太近,另外咱们做的那十面旗帜每一面要相距百丈左右。待我号令一下,每个要在相邻两个人间快速跑动,边跑边拔动那些枯草小树。摇得越猛越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低声齐答。
野猫子转了转眼珠,忽然满面喜色:“军师,这招太绝了,这办法可有个什么来头吗?”
夏军师微笑道:“你还多嘴,也不怕老大掌你嘴巴,告诉你吧,这是孙子兵法。”
野猫子看了蔚光廷一眼,吐了吐舌头。
王老狗向他咧咧嘴:“这只是孙、孙、孙子兵法,不知那爷爷爷爷爷兵法是怎样的利害!”他有点结巴。
两辆运粮车越来越近了。由于刚下过雨,车轮在地下留下了深深的辙印。驾辕的马匹行走得非常吃力。五十几名兵丁们大概走得太久,个个疲惫不堪。有的低着头,昏昏欲睡。有的歪着脑袋,两步一晃。有的干脆将长枪搭在粮车上,大概是为了减轻一些负重。其时整个河南境内除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开封城内,已经没有明军。几路奉朝廷之命前来救援的部队也都驻扎在黄河北岸相互观望。因此,这些闯军并不担心粮草被劫。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不担心的事情就是最容易发生的事情。
他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而且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兵器。但这个人还是引起了闯军的惊觉。因为这个人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农人,他气定神闲的立在那里,他的身上有一种气度,那是一种霸者的气度。所有的兵丁们都因为看见这个人而握紧了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