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4:全世界与我为敌
浮岚岛的上空像是被突然爆发的暗元素所感染,苍穹之上漆黑一片,一点星子的光都不曾闪现。
玖兰馨忽的惊叫起来,她看着薰从半空中坠落,海风在周围猛烈的回荡,薰的后背与地面撞击,轰然的巨响地表龟裂,烟尘弥散,玖兰薰不顾满口的铁锈味挣扎着爬起来,猩红的眼眸盯着悬浮在上空的善恶。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薰朝着善恶喊道,黑发黑眸的王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少年,玖兰薰的容貌和玖兰绫乐是那么相似,然而少年充满仇恨的眼神就仿佛要化作一阵烈火将善恶焚烧干净。
即便在善恶的眼前,纯血的味道芬芳诱人,但他的眼眸里始终惊不起一丝的波澜,他就像高高在上的裁决者冷眼旁观着别人对自己的叫嚣,对方一点都无法伤害到他。“她是背叛者,用自己的死来利用我。”
魔法压力凝成千斤的重担压向玖兰薰的脊背,玖兰薰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玖兰薰伸手抹去嘴角边的血液,他始终记得那一日待在房间里的自己闻到了一股幽远的白梅香,那是母亲血液的味道,是她死前所留下来的味道,这股清香缠绕着玖兰薰一生。
“母亲等待了百年,百年后结界彻底修复她就可以离开去外面找你。”玖兰薰皱紧眉头,陷入过去的回忆中。母亲一直在等待,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注视着窗外的落雪,到最后在玖兰家白色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绝望。“只剩下那么几天,母亲就能够出去了,可是结界却被血族打破,你的到来却终结了母亲的生命。”玖兰薰不甘的冲善恶怒吼着,“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等待和你再度相见的那一天?你知不知道母亲违背自己的心向吸血鬼的传承妥协,她痛苦着,却又深爱着我们?你知不知道爱?”
玖兰薰讽刺地看着善恶,“你若知道爱,就不会到现在还孤独一人。”
善恶仿佛觉得身体内部,有什么地方骤然抽了一下,发麻的疼痛感向脖颈上蔓延,似要将他一向典雅雍容的绅士面具刻上龟裂的纹路。
浮岚岛北区-圣约帝国学院 暂住公寓
妃茵看着卡俄斯从阅读她的记忆瓶后,逐渐清醒过来,他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用讶异的眼神看向妃茵,他在记忆瓶里看到玖兰薰的真实身份,也看到了眼前的妃茵并非是他所认识的妃茵,然而卡俄斯没有多做震惊,他只是对记忆瓶赞叹了一声,“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旅程。”
“我知道卡俄斯校长您会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件礼物的。”妃茵站在一旁,双手还在胸前抱着自己的手臂,她对卡俄斯微笑,告诉他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假妃茵是没有侵略性的。
卡俄斯青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妃茵的面容,他心中惊讶与一个假妃茵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若不是她主动将记忆给自己看,他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学生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只是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追问他的学生,真正的妃茵到底被藏在哪里,还是已经被杀了。“我对你带来的礼物非常满意,只是你……”他想要确认这个人是否值得自己放心。
“玖兰兄妹已经决定要离开浮岚岛了,卡俄斯校长,我们何不携起手来,各取所需。”妃茵笑盈盈的看着卡俄斯,她可不相信卡俄斯会甘愿让唾手可得的纯血从掌心中溜走。
光芒从卡俄斯的眼眸一闪而过,他向妃茵伸出手道,“那么,合作愉快。”
妃茵没有去握卡俄斯的手,她的脚底掀起充满了魔法元素的劲风,在她消失前她向卡俄斯道:“我期待着圣约帝国学院的战斗。”
少女消失后,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男子青灰色的眼眸逐渐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两千多年前,唾手可得的纯血在吸血鬼王爵的庇佑中来到浮岚岛,他苦苦等待了两千多年,这一次,若再让玖兰家的纯血离开。他有预感,自己将永远都不可能品尝到纯血的味道了。
卡俄斯整好衣领,他边走出房间边用魔法传音对每一位圣约帝国学院的学生命令道:“以该隐之名,跟随我的行动,这一次我们将品尝到纯血的芳香。”
君山之上,阴沉而无星子的夜空上橘红的圆月散发着淡粉色的光晕,不远处的落花洋上,海风猛烈而凄厉的刮着,就如同千万只召唤兽在呼号一般。
妃茵通过瞬间转移来到淮依身边,她看着对方单薄的身体在倾斜的巨石下显得格外的渺小,但这样妖冶令人心神荡漾的少年不会引起妃茵心中的一丝同情,她清楚的明白,正是这样的少年站在君山高处,在操纵着残忍的游戏。
“卡俄斯已经开始行动了。”妃茵有预感,很快这个学园的宁静就会被打破,随之而来的就是血腥的杀戮。
淮依沉吟了一声,他深紫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飞扬,又如千万条舞动的毒蛇包裹着他的身体,发丝打在脸上显露出妖异的美丽,他举起一只手指着远处雾蒙蒙的海域说道,“你看,他们也来了。”
妃茵顺着淮依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当她展开魔法回路探查的时候,才发现在十多公里外的地方,正有强大的魔法力量往浮岚岛而来。“这是……”她惊疑了一声。
“血族的皇室也不想错过捕杀吸血鬼纯血的盛宴。”少年说着,眉目慵懒,山雨欲来可这些都与他无关。
白楼 学生会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客人来拜访浮岚岛了。”白楼二楼的会议室里只有黛西和她的副部长秋时在值夜班,灰发的少女双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正发亮的盯着窗外,起雾的浣羽湖白茫茫的能见度只有四五米左右,可她却清楚的感知到正往浮岚岛而来的那些人。一个,两个,三个,还有更多,而且里面有血族皇室的纯血者,黛西的眼眸含着亮光眯了起来。
“部长,这是挑衅么?”秋时问道,浮岚岛上禁止外界的人不禁许可就强行登岛,即便是皇室军队也不能容忍他们挑战室安心脏的威严。
黛西扬了扬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秋时道,“去把霁宁叫起来,他睡的和一头死鸟没有什么差别。”
“唔。”秋时正要出门,大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紫沫,而她的身后的部长行列里果然少了霁宁。
紫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发出一团淡蓝色的光芒,她往桌上一点,光团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魔法阵,魔法阵投影出了学园的立体图像。“生活部和班联部去宿舍安顿好学生,暂时禁止他们走出宿舍。文艺部和社团部与骑士团联合保证校外居民的情绪稳定,也令他们先呆在家中,禁止在街边走动。风纪部即刻到善恶王爵的居所去,外交部去和董事会取得联系。”紫沫一个个说着,最后看了一眼秘书部的部长凉悉,“秘书部请和我还有巫伊,去一趟岛外,即便是血族皇室也不能触动浮岚岛的尊严。”
下达行动命令后,部长们准备各自行动,外交部的部长雪雅在凝神接收董事会传递的信息后,按住了正要离开的紫沫,“董事会已经向我们发来密函了。”雪雅话一出口,原本准备走的部长们都停下了脚步,他们没想到董事会的行动居然比自己更快。
雪雅摊开手掌,掌心中结出冰蓝色的魔法阵,而在魔法阵的上方,一份信函被隔空传送了过来。信函自动拆开,董事会发言人,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白楼的会议室里响起:
“我们很高兴白楼历经千年依旧能够如此迅速的对各种事态做出反应,但我们已经批准了血族西黎斯王庭第七皇子的入岛申请。”
白楼会议室里气氛迅速凝结,青璃猛的在桌面上扣下手指,上扬的凤眸充满了戾气,如果董事会的发言人就在她眼前,她一定会一记鞭子勒住他的脖子,“你们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外面那群血族嚣张的魔法回路已经证明他们来者不善,董事会是要把浮岚岛变成战场吗?”
信函无视了青璃的愤怒,继续说道,“玖兰氏族欺骗了浮岚岛,玖兰薰靠隐藏身份获得浮岚岛的庇佑两千多年。我们不会对这件事进行追究和采取惩罚的行动,玖兰氏族和西黎斯王庭属于历史遗留给血族内部的争斗,浮岚岛不应干预血族行动。”
话音一落,信函上的魔法消失,羊皮纸在半空中晃了几下垂直掉落在了桌面上。
学生会的会议室里寂静一片,青璃右手缠绕上蛇一般深紫的光芒,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长鞭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转身向外面去,鞋底发出轻微的叩响声,她声音冷冽的说道,“我不管这是血族内部的争斗还是吸血鬼与血族之间的战斗。”少女站定在门前,张扬凌厉的丹凤眸透着无可言说的森寒,“把浮岚岛变成战场,就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她几乎是用甩的手劲打开会议室的大门,紧接着,少女微卷的睫毛忽的上扬,她看着染晴站在了白楼会议室的门外,烟水红的长发,翡翠色的眼眸无一不在月色下熠熠生辉,闪耀着庄严的微光。
染晴的眉目柔和慈柔,犹如一束六月绽放的莲花出现在学生会众人的视线中,她已经在门外结下了魔法阵阻挡学生会走出白楼,魔法阵上的光芒将她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我是学生会会长,所以希望你们不要介入血族……”
“贱民!”
染晴的话还未说完,杀气就已如锋刃般朝着她的眉心逼来,而紧接着是仿若亘古寂岭上突然爆发的雪崩,魔法气流汹涌而来,充斥着整个空间,令人窒息的元素碰撞在白楼中彻底爆发。
【以白楼无上之荣耀起誓,吾将以生命护佑浮岚岛永久的安宁。】
审判之殿——
任双手都无法拨开的沉闷黑暗中,董事会的元老转身面向一人高的水晶棱镜。
“居然被欺骗了两千多年啊。”有人在感慨,声线像是在这不见底的黑暗里被扭曲的听不出男女。
水晶棱镜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模糊不清但与生俱来的威仪是董事会元老们所不能有的,“延续上万年的罪孽,终于来到被洗清的这一天了。”棱镜内的人说着,语调淡而闲适,然而弥漫而出的却是常人所不能承载的威严。
有元老向棱镜中人鞠躬,“梦笙也终于迎来真正的八族时代。”他们语气掩饰不了喜悦的感情,他们的手里握着六千年前在浮岚岛签订的《室安条约》摹本。为寻求和平安定,当年叱咤风云的王者,德高望重的圣贤都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唯有吸血鬼没有留下任何的名字。室安条约是庇佑八族的条约,梦笙也只需要八族。
“为梦笙的安宁,为八族的永存。”
多重的声音都交叠在了一起,“不惜战火。”
凌晨的三点,学生宿舍的窗户里灯火通明,除了极少部分对魔法感知不敏锐的学生,其他学生在睡梦中就被缓缓逼近浮岚岛的魔法威慑震醒,他们知道有强大的力量正往浮岚岛而来,学生们再也无法入睡,正当他们满心疑惑之际,玛丽亚夫人传音让所有学生到自己宿舍楼内的公共休息室聚集。
被强迫中断了睡眠的学生异常有精神的和同学相互讨论着学校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能预感到一场魔法争斗随时都可能发生,只是不清楚这里面对主角会是谁。休息室里喧闹一场,玛丽亚夫人从学生的人流中走过,手指一点,静音魔法令她周围的学生都闭上了嘴巴。“宿舍管理员清点学生人数,所有学生待在休息室里严禁外出。”
哈靡穿过拥挤的人群,努力朝正在清点人数的宿舍管理员走去,期间不断传来她踩到别人脚背,或者推到人之后的道歉声。“安琪夫人,安琪夫人,亚梦她不在宿舍,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被学生围绕的宿舍管理员把目光抽到了哈靡的身上,安琪夫人的表情微微一怔,她双手示意其他学生让开一些,然后走到哈靡面前问道,“是什么时候发现日奈森小姐不见的?”
哈靡懊恼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道,“玛丽亚夫人传音让我们到休息室集合的时候我去亚梦的房间找她,然后就发现她已经不在了,我以为她是先到休息室了,可是在这里还是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之前被学生们围绕着有些头晕脑胀的安琪夫人,发觉自己的症状已经升级为头疼了,她从玛丽亚夫人那里早已听闻关于那位日奈森小姐的各种事迹,现在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最会出事的人却不知所终,安琪夫人出于学生安全的考虑,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哈靡小姐你先冷静下来,现在和宿舍长一起先去休息吧,我会通知教工会去寻找日奈森小姐的。”
安琪夫人尽力安抚了哈靡,她转身仰起头望着休息室里透明的玫瑰花窗,宝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肆意飞舞的伽罗鸟,心里隐隐约约的涌现出了不安的情绪。
然而在学园的另一端,原本花园里盛开的蔷薇全被魔法的力量烧成了焦黑的灰烬,空气里充斥着魔法元素碰撞而残留下来的味道,只是现在的花园暂归宁静,因为有其他人到访此地。
圣约帝国学院的吸血鬼齐刷刷的站在花园之外,校长卡俄斯领头站在最前方,当他看着玖兰薰走出花园的时候,鹰一般的眼眸释放出锐利的光芒,“哦,玖兰家的双生,创世母亲的祝福在你们身上依旧延续。”
玖兰薰牵着馨的手充满防备的俯视着脚下的吸血鬼,他看着卡俄斯向他伸出手说道,“听说你要离开了,但我希望到我们这边来,圣约帝国学院能够像浮岚岛那般,庇佑你。”
玖兰薰未开口,圣约的吸血鬼中产生了少许的骚动,从花园里走出来的吸血鬼王爵拾阶而下,他全身被黑色所包裹着,无形的威压令圣约的吸血鬼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一步。
“卡俄斯。”善恶开口,从容而优雅:“我以为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卡俄斯的目光慢慢收缩,他的眼神瞟向浮岚岛外的海域,“我可不想令纯血者落入血族手中。”他打量着善恶,狡诈的光芒在眼底闪烁,仿佛是在试探一般的问道,“难道,王爵还要独自一个人庇佑他们么?玖兰绫乐留下的不可违背的誓言在两千年后早已失效,我也以为王爵你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人。”
黑色的衣袂飞扬而起,夜风抚过,卡俄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他心头一怔,目光往善恶脸上看去。
对方居高临下温文悠然的如同在衣香鬓影穿梭的风雅绅士,善恶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没有一丝杀气的笑容却令人遍体深寒,“你怎么可能揣度我?”他的笑容全是对眼底下那些人的嘲弄。
这些卑微的人怎么可以揣度君王的心思?生杀掠夺全在他的手里,他可以在誓言失效之下,庇佑玖兰薰和馨两千多年;他也可以在玖兰薰袭击自己的时候,挥手将他斩下;他依旧可以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过后继续庇佑玖兰双生走出浮岚岛,不问为什么,只要他乐意。这世界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如果这世界上有规则,那么他就是规则;如果这世界上有神赐予毁灭的权利,那权利就在他的手中。
“羽楔文看懂了么?”亚梦正处在懵懵的状态下的时候,善恶忽然转身对她说道,仿佛身后的圣约吸血鬼都如无物般。
“啊?”亚梦愣是没有听懂善恶的意思。
“带他们去沙罗水镜,你的血液能够打开那里的结界。”即使对方语气淡淡,可在别人的大脑中这就像是被下达了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
“我会的……”亚梦伸出手拉住了馨的手,对方的手掌冰冷的让亚梦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她低声应着,她心里想说她根本看不懂羽楔文,更参不透里面强大的魔法,可是前方圣约的吸血鬼围堵,亚梦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薰和馨走出这里。
突破吸血鬼包围的重围,亚梦觉得这就是像是一场逃亡,可是上苍为什么要给馨和薰这样的不公?为什么他们要被认定为不能活在世界上之人,两千年前,善恶带着玖兰兄妹走出血族与吸血鬼的包围,两千年后,历史又像重演了一般,而这一次在他们身边的不是善恶,而是亚梦自己了。
卡俄斯指令一下,吸血鬼涌上亚梦等人,还未等他们接近,黑色的身影就以缓缓步入攻击的中心,他指尖的魔法阵旋转,将每一个试图靠近之人撕成粉碎,但是王爵的举止又是那么的优雅华丽,好像他只不过是在闲庭散步一般,将吸血鬼的头颅如折下一支伽罗花般的卸下。
圣约的吸血鬼之所以能够存活至今,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些单独厮杀的嗜血者,他们立刻分散于四方,以自身的血液结成庞大的魔法阵,魔法的涌动飞扬着亚梦的头发,亚梦的心底一阵冰凉。
“别管他。”善恶的话语通过传音响动在亚梦的心里,亚梦咬下嘴唇硬着头皮和玖兰兄妹向前奔去,她最后回头看着四大元素的巨龙咆哮着冲向善恶,然而王爵站在交锋的中心却傲然不惧,甚至没有一丝躲避的意思。他周围的巨龙嘶吼,飞龙于天又以迅猛的姿势扑向善恶,漆黑的光芒从四元素的红,黄,蓝,绿四色光芒中绽放,黑色的光芒就好像把四色的光芒吞噬了一般,慢慢的瓦解巨龙的身体。
亚梦的身后,轰然炸响的爆炸中,四色光芒不断萎靡渐落,而在最后,四元素的飞龙匍匐在善恶的脚下无力再去反抗。
“卡俄斯,这就是你引以为豪的圣约军团么?”善恶笑着问道,他的笑容优雅和煦的如同满月之光映耀于漆黑的天空之上,只是这样的笑容对那些仰望他的人而言只有冰冷的寒栗。
“不过是一群杂碎。”善恶闲散的说着,巨龙的头颅从他的脚下断裂,魔法元素崩溃,四色光芒迅速黯淡,施下魔法阵的吸血鬼遭受到反噬发出痛苦的嘶声,身躯一个接一个的膨胀爆裂开。
看着自己的学生痛苦的模样,卡俄斯却没露出丝毫同情的神色,他踏过吸血鬼的尸体而来,负手站在善恶的面前,晚风飞舞,立于高处踏在狰狞巨龙上的男子如一片羽毛般悠然飘落。卡俄斯的眼里好像见到了久未蒙面的老朋友一般,忽然有点怀念般的笑道:
“吸血鬼的王族被推翻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复辟。这几千年来,只有在千夜纪那个时代是我过的最自在的,厮杀,战乱,品尝血的美味,以你为王,称霸梦笙一方。最后我却失望了,室安一潭死水的平静令你懒惰,这一次。”卡俄斯顿了顿,他的身侧旋绕的白色龙卷形成了一条白鳞巨蛇,“吾王,死在室安的安宁中吧。”巨蛇张开血盆大口,近半米长的獠牙穿破空气直逼善恶的额心。
这不是那些吸血鬼制造出来的魔法攻击,是卡俄斯的召唤兽,苍白的蟒蛇被夺去青绿色的瞳孔即便是神在眼前,也不会畏惧。
玖兰薰咽下喉咙里的腥甜,体内尚未驱除干净的尸毒,和善恶之前的战斗都加重了身体的恶化,只是从表面上看,他依旧是那样强势,青色的碧蛉飞舞,毫不留情的贯穿吸血鬼的喉咙。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示弱,更不能倒下,他的身后还有馨,没有了自己,谁来保护馨?
“从这里直走下去就是出海的码头了吧。”亚梦喘息着说道,她没办法像玖兰薰那样肆意杀人,只能将吸血鬼击昏在地,而看着薰的碧蛉将吸血鬼撕咬的支离破碎,亚梦努力扼制主胃里翻腾的酸味。
玖兰薰没说话一刻不停的带着馨朝着愚人码头的方向直奔而去,突然间玖兰薰神色微变,猩红色的光影忽的扑来,碧蛉激舞,穿透手腕粗的利刺,一双染着血光的眼眸睥睨着玖兰薰等人。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的呀。”妃茵笑道,脊背后的被碧蛉击碎的利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如新。
玖兰薰看着到来的人,圣约帝国学院的妃茵还有架海,而他们的身后居然又到来了一批圣约的吸血鬼。怎么杀也杀不完,玖兰薰心中顿时烦躁起来,他放开馨并在馨的身上结了保护的结界。“等我,很快的。”
【很快就可以带你离开,很快就能够带你去你想要的生活。】
玖兰馨宝石红的眼眸里泪光闪闪,她只能看着薰的背影,看着他奋力为他们的未来厮杀出一条血路来,而自己除了被安全保护在结界里什么也做不了。但她更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向他愧疚的责备自己的无用,她除了默不作声,不搅乱薰的心,不拖他的后腿之外,做不到任何事。
碧蛉袭来,妃茵毫无畏惧自己却转身落在了架海前面,她按住架海的肩膀,她早已猜到架海是准备要去亚梦那边,“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想法。”妃茵低声道,“你对付玖兰薰,日奈森亚梦交给我。”
架海没有答应妃茵,只是瞳眸深沉的令人看不出他此时的心理活动,妃茵勾起嘴角,笑眼迷离,她的身影忽的一闪已落在了亚梦的面前,架海瞥了一眼亚梦的方向又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玖兰薰的身上。
从浮岚岛外望着那座屹立在落花洋上的六芒星岛屿,浓浓的雾霭将岛屿包裹着,好像一层厚重的防御结界,令人丝毫不能靠近它一般。
然而在接天汹涌的苍茫大海上,召唤兽低吼咆哮,或潜入海中,或飞翔于半空,重重浓雾中无数猩红的眼眸闪耀着宝石一般的光芒。
血族第七皇子科林昂然乘坐在召唤兽的脊背上,黑色的长袍被海风吹的鼓鼓作响,一双隐隐闪动着红光的眸子像狩猎中猛兽般屏息凝望不远处的猎物。
浮岚岛的结界再度被打开,血族和董事会约定的标志闪耀在了海面上,“为了八族的世界。”海面上不再平静,召唤兽怒吼,狂风巨浪呼啸涌动,杀气绵延覆盖向浮岚岛,紧接而来的就是号角和冲杀的声音交织成了战斗的冲锋曲,被整个血族军团搅动起来的魔法元素让整片海域都成了沸腾的开水,浮岚岛的土地在呜鸣晃动,数百血族正席卷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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