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死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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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萱站在树下的阴凉处，等着敖忻从考场出来。他在里面考数学，进去的时候孔萱看到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惨烈。
敖忻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跟他交代了半天，才放人进去。
孔萱忍不住问那位已经谢顶的数学老师，“老师，小忻他数学差的很厉害吗？”
她不说话的时候，戴着墨镜和帽子，存在感还不太强烈，这一开口，立刻引起注意来，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位老师半晌才点头，“您是？”毕竟高考家长们都操心孩子，孔萱再好看现在也越不过卷子去。
“我是敖忻的姐姐。”
中年女班主任叹气，“我还没见过哪家孩子偏科这么严重的，你们家长也不注意点。”
孔萱立刻推卸责任，“哦，他哥哥是学理科的，我之前没带他，也没注意孩子偏科这么严重。”
“他哥哥是不是混血的那个？”班主任还记得金羽上次来参加家长会的时候，班里的女孩子眼睛都是直的。
“就是他，是我弟弟。”
“哎哟，我跟他说过很多次这个问题的，结果人家就不在意，说什么就算考不上家里也养活得了...”班主任很明显火气大的很，家长不配合工作，这个事情很严重的。
孔萱就知道金羽没说好话，陪笑道，“家里就一个小的，难免宠爱过分，他眼皮子浅，就会教坏孩子，以后还得我看着。”
那个数学老师一口京腔，说，“有的孩儿吧，就是学不来，不用太逼着，敖忻的总体成绩还可以。”
孔萱一笑，“那我就不担心了。”
端午节回来后，孔萱的日子过的比水都平淡，给学生上课，给敖忻做饭，偶尔到九处报到。
烟酒都戒了，至于调戏小男生，她往讲台上一站，就有一种为人长辈的感觉，调戏男孩子实在有失体面。
生活还在继续，孔萱心想。
她拿出手机在一旁玩游戏，结果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孔萱挂了好几次，结果对方接二连三打过来，她只好接起来。
“有事？”孔萱语气生硬。
“有空吗，白家又要开什么宴会，老头子八十大寿，来凑个数吧。”那边的声音低沉，很是好听。
孔萱直截了当，不想跟他废话，“没空。”
“晒太阳好玩儿吗？”
声音出现在孔萱背后，把她吓了一跳。
“你要死啊！”孔萱侧身往后退了一步。
长琴出手拦着她，她才没摔到地上。孔萱在人界，一般很少防备，再加上这回伤的惨重，精神不是很好，被长琴一吓，胆都要破了。
“在这儿干嘛呢？”
“六月七号八号，全中国人民最重要的两天，你说我在这里干嘛。”孔萱冷声说。
她现在都不想看见这张脸，长的再好看她都没心情看。
“咱们俩的孩子还没到高考的年纪，”长琴一笑，“他出生的时候，这世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长琴从来没打算放开孔萱，他们迟早会在一起。
“须弥山倾颓，神族再无子息。”孔萱低声说。
“我是魔。”
“你小声点，大街上说这话，会被人当做神经病的。”孔萱嫌弃道。
“敖忻在这里高考，你在这里等，我已然觉得你们发疯了。”长琴表示无法理解，一个神女，一个从东海出来的，至于在人界浪费时间。
“彼此彼此。”孔萱淡淡地说着，看了一下表还有半个小时，她倚在树上，从包里翻出Kindle在看书。
长琴在人界浪费时间，孔萱才完全无法理解。堂堂魔尊，现在刚刚杀了宿世仇人...当然，神族也死的够干净了...他不去庆祝，连各界送过去的大礼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就来了人界浪费时间。
长琴当然不愿意，但是他家姑娘在这里，他也没办法。
再者，白家生他养他，按理，他该在白家待到一定的年数。
他们的事情，不能以对错而论。孔萱还没想起他的时候，有句话说的很对，她说我管你主子是谁，曾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三千年前醒来的时候神兽重伤，没了记忆，他那时候为什么没有保护我！现在我又为什么去帮他！
他们争来斗去，受苦最多的是孔萱，她一次比一次伤的重，一次比一次疲惫。
孔萱现在对许多事情心淡的很，爱也好，恨也罢，她都懒得管。
纵观这场从她生下来就开始上演的狗血剧，孔萱真是当够了演员，再也不想演戏了。
除了花镜和玉清，从没有人真正把自己放在身后保护，那些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男人，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她在怀疑人生。
半个小时之后，敖忻终于出来，他没注意到长琴，先歪在孔萱怀里，长叹一声，“姐姐呀，我果然不是学数学的料，及格难呀。”
孔萱安慰他，“没事儿，明天还有英语和文综。”
敖忻也被长琴吓了一跳，“姐...”
“没事。”
长琴道，“走吧阿萱，老头子心心念念地等着你去。”
孔萱点点头，“小忻跟我一起去吧，白家的宴会。”
长琴拉着孔萱的手，把她送上车，坐下之后问，“怎么这么凉？”
“伤太重，还没好。”孔萱道。
长琴语塞，她怕是凉了心肺，不好挽回。
白家老宅。
晚宴堪称非常热闹了，甚至以前和孔萱在一个桌子上吵架的几个老头都来了，可见白家前途无量。
孔萱和敖忻换了衣服，两个人去见了白家老爷子。
对于年龄，孔萱和敖忻都没有概念，他们俩不明白八十大寿的意义。孔萱从随身带着的东西里挑了字画，送了过去。
白老爷子很高兴，“听说孔萱你又进了一趟医院，没事儿吧？”
“以后干不了重活儿，不能出差了，现在在大学那边教书。”
“教书好，”白夫人笑着过来，“你们两个，总算有一个顾家了。”
“阿姨，我这伤的有点重，一时半会还不行。”孔萱道。
白夫人皱眉，“你怎么又伤的那么重，这天天的，外面那些人也忒猖狂。”
孔萱被她关心，自然感激，“养一年半载就好了。”
话题车来扯去，离不开结婚生孩子。敖忻不小心碰了一个杯子，话题终于到他身上。
白夫人先是把人好生夸了一遍，才问起年龄什么的。
最后道，“这孩子高考呢，你爸妈怎么也不来，就让你一个人照看？”
敖忻忙说，“没事没事，明天就考完了。”
白家其他两兄弟是对孔萱颇为忌惮，毕竟人家穿过人群，三个老头子主动问好，客气得不得了...还有人要算命。
孔萱心说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算的，是怕死还是怎么着。
最后九处酗伴们终于颠颠儿地来了，李子铭和王默两人领着一大帮混吃混喝的人来了。
李子铭给过来给孔萱吐槽最近的案子，连着三起，都是夜总会女孩儿在床上变成干尸，怎么都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干尸？”孔萱道，“那不是道士干的活儿吗，老大呢？”
“他去妖界找他老婆了，”李子铭道，“我真是服了他，妖界能有什么事儿，你家哥哥大神可是亲自去喝过茶的，他不听，非要去，死活要去，我也是服了，活的久了真是烦，谈个恋爱跟老房子着火了一样，好像一秒钟不看着人就要飞了一样，他怎么不和老四再生几个孩子，那真是人生圆满了。”
孔萱一听就笑的后背疼，“我算明白了，我以后只要看他俩的笑料就可以打发后半生了。”
王默端着蛋糕在旁边补刀，“萱姐知道景德镇陶瓷杯的事情吗？”
孔萱摇头，李子铭大笑，“哎呦告你呀，可乐死我了！”
王默正要解释，那边飞奔过来一个小姑娘，“王副组长，有点热，我要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吧。”
王默矜持一笑，带着姑娘走了。
孔萱道，“这神速啊，进了九处竟然还能脱单，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李子铭叹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可怜他这一生只能孤单一人，不知道上哪儿找个合适的老婆！
孔萱道，“目测你还能活个三五百年，小王...看面相，大富大贵。”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小公主，怎么会不大富大贵的，”李子铭道，“不说他了，先说说案子，姐，那案子我们真有蹊跷。”
“不是还有英招唔，不是僵尸就是恶鬼，你要我出手，开玩笑。”孔萱道，堂堂神女，为了个僵尸恶鬼就要出来，太小看她了。
“这不是他去南海还没回来吗。”
“南海怎么了？”
“最近都争着在南海挑事儿，可不就惹祸了，把人南海几个后辈给炸了，酗子一急，呼风唤雨，沉了好几战列舰。”李子铭压低声音说。
“就不能消停几天，忽悠来忽悠去又不真开战，搞政治的都他妈是骗子，告诉英招，东海好歹有神族的血脉，护着点。”
“知道，”李子铭摸头，“姐，还是那个僵尸，我真担心...”
“保你死不了，真有事来找我。”
李子铭头痛，不是他不干活儿，是那边的事情实在难缠...他收了人家几百万，要是查不出来，啧啧啧，万一被人举报，周处一定会打死他的。